十月初,秀山。
大厅灯光相对昏暗,各方面布置皆有古意,昭显出堂皇而庄重的秦汉之风。
楼成和严喆珂着黑服红,在双方亲友和几十位观礼外罡的注视下,依循通道,缓步行来,充满了仪式感。
与后世相比,汉式婚礼少喧哗,缺欢闹,显得非常严肃,因为结发为夫妻本身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!
从此之后,两人将命运相连,呼吸与共,携手面对人生的重重风浪,危难不弃,荣华不改,直至终老,这难道不是一个庄重的承诺?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?
相对婚事的喜庆,这是更加重要的一面!
当然,楼成和严喆珂也没有按照标准的流程做,而是结合现代社会的特点做了很大改动,比如加上了拜堂环节,比如女方父母长辈也会来到现场,接受叩拜,以示小两口一视同仁,比如取消了送入洞房的部分。
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,观礼嘉宾们都显得很是正经,“司仪”蔡宗明蔡同学也没半点嬉皮笑脸,一板一眼地“指挥”着楼成和严喆珂先拜天地,接着拜严开、纪明玉等女方亲长,然后拜楼志胜齐芳等男方高堂,最终夫妻对拜。
“礼成!”蔡宗明高声喊道,差点学着电视剧来一句“送入洞房”。
分别瞄了眼各自父母或感怀或欣喜的表情,楼成和严喆珂收回视线,几乎同时望向了对方。
比起拿到结婚证书那会,现在的感觉更加正式,也更加深刻。
结发为夫妻,白头相偕老!
两人四目交接,盈盈一水轻荡,脉脉无需言语。
仪式部分到此结束,来贺嘉宾们将前往宴会厅就坐,小两口则会去换一身敬酒礼服,稍后再来。
目送楼成和严喆珂离开,蔡宗明走回女友方媛和室友赵强等人旁边,半是感叹半是打趣地说道:
“我还以为有机会和橙子在婚礼上说段‘相声’,没想到,嘶,太正经了!”
正经的都有点不适应了!
“说相声?你不要面子,人‘武圣’不要面子的啊?”李懋笑呵呵调侃道。
“我喜欢这样的。”方媛突地开口道。
“啊?”蔡宗明忽然觉得牙疼。
因为来往多有外罡强者,他们都显得颇为拘谨,没敢高谈阔论。
…………
更换衣物兼休息的房间内,楼成合上大门,转头欣赏着自家媳妇宽衣解带,背影妙曼。
“看什么呢!”好歹也是丹境高手,严喆珂有所察觉,回过头来,横了某人一眼。
看仙女下凡啊!楼成本来想这么回答,却突地有些感触:
“这和我最初预想的婚礼有点不太一样……”
严喆珂停下动作,颇为好奇地问道:
“你最初预想的是什么样子的呀?最初是多早?”
楼成笑了笑,边回忆边说道:
“刚得到金丹那会,我不是慌得要死吗?之后勉强镇定了下来,但还是做了个噩梦,梦到我短短几年就成为武道强者,以初出茅庐之身打败了‘武圣’,站在了职业圈子的最顶峰,然后领着你走进婚礼的殿堂,嗯,更偏西式一点,你穿的是婚纱,我还没来得及赞美你,金丹忽然失控反噬,让我半边焦黑半边冰冻,死得不能再死,还好,还好,只是一个梦。”
严喆珂嘴巴微张,似有诸多感怀,但最终仅是好笑地啐了一口:
“我记得那会我们才聊过一次天吧?你都在想在梦到结婚的事情了!”
楼成嘿嘿一笑道:
“看到你的第一眼,我连我们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!”
严喆珂漂亮漆黑的眸子上转,哼了一声道:
“那说说看,打算叫什么!可不能敷衍我!”
……我只是卖个梗而已……楼成先是一愣,旋即胸有成竹地回答:
“这得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了。”
这可是我时不时就会幻想下的问题!
“男孩子是什么样的?女孩子是什么样的?”严喆珂饶有兴致地追问。
“男孩子嘛,就不用太在意叫什么了,取个贱名说不定更有运气。”楼成嘴角上翘道,“什么楼大牛啊,楼二狗啊,好啦好啦,开玩笑的,我想的是叫楼松,或者楼微。”
严喆珂收回瞪视的目光,若有所思问道:
“是因为松城和微水湖吗?”
“对啊!这可是他爹妈定情相爱的地方!” 楼成故作得意状。
呸!严喆珂扭头望向了旁边,梨涡隐现地哼唧道:
“还真够省事嘛!那女孩子呢?”
“一直没想好,要不就太玛丽苏了,要不就太文艺太拗口太难写了,不能让小姑娘上了小学还不会写自家名字吧?”楼成摆出苦苦思索的模样,“要不叫楼小夏?呃,楼小严好像也不错,而且还有你的姓,其实吧,我觉得女孩子姓严比姓楼更好取名,比如严煌,火字旁那个煌,光明,光亮,多美好!”
“……”严喆珂眨巴了下眼睛,隔了几秒才道,“她会被同学打的……”
“为什么?谁敢打我女儿?我教他全家做人!”楼成不解道。
“因为严煌啊……谐音炎黄……大家都是炎黄的子孙,这名字太占便宜了……”严喆珂“委屈”地抿起嘴巴,“哎,橙子你真是没取名的天赋!”
说到这里,她眸光转柔,含笑问道:
“你果然更喜欢女儿诶?”
“当然,女儿多好多可爱,你看刚才,我觉得你爸,呃,咱爸看我的眼神,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爽,好像一言不合就会拔出手术刀把我给切成肉丁。”楼成调侃道。
“这不废话吗?等到我们女儿有了男朋友,说不定你比我爸还夸张!”严喆珂维护着亲爹。
“不会不会。”楼成摇头回答,“我只会作为她的后盾,尊重她的选择,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误,受到什么伤害,永远给她温暖。”
“真的?”严喆珂狐疑地扫了一眼,“你再具体想想那样的场景?”
“这不是还没女儿吗?没法感同身受啊……”楼成忽地笑道,“还好岳父大人武道水准不高,以我的实力,咱女儿真要带个臭小子回来,躲在厨房里,我刚进门就能闻到‘味道’了,到时候,嘿,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,比如打断腿啊,拍一记冰部的劲力,让他气血不畅,半身瘫痪啊,比如让他尝试下什么叫真正的冰火九重天啊……”
见他说得兴高采烈,严喆珂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强行绷住脸皮,郑重点头:
“橙子……你戏真足!”
“好啦,快换衣服啦,要去敬酒了!”
楼成只好收住话头,开始脱身上的汉服。
严喆珂右手伸至腰间,突地停在那里,眉头渐渐皱起。
“橙子……”她低声喊了一句。
“怎么了?”楼成略感迷惑地望了过去。
严喆珂抿了抿嘴唇,微皱黛眉,不太确定地说道:
“我大姨妈迟了快一周了……”
“啊?”楼成一脸懵逼。